孙飞亮的老婆

不想撞南墙,想撞吴磊胸膛。

『梦长生』陈长生x白凤九 番外

长生视角番外,证明了正文真的是个he,正文戳我

男孩子的心思真是特别难把握,其实我应该写徐有容视角的emmm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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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二十岁那年,会有一次大劫。
这是我还跟着师傅时,就知道的事。

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,只知道师傅的话比书上都还要可靠,我按部就班的完成师傅交代了每一件事,回过神来的时候,已经站在国教学院有容的旁边了。

有容告诉我,她从小就因为天凤血脉被培养起来,注定要在我二十岁的那年为星阵献祭。
我不懂星阵是什么,有容就带我登上神都最高的楼阁。她让我看那些车水马龙的场景,听那些云卷云舒的变化,她说,星阵就是苍生。

其实我也不大懂得苍生,我只是听命的下了山又忽然被苍生选中。我说总我不信天命,可是有时候又不得不相信所谓命运。
我知道献祭意味着什么,有容对我说,她不想死。她是从小就被准备好的贡品,她应该坦然的接受,可是她对我说,长生,我不想离开你。

我也不想她死。
我从小在山上,只有师傅和师兄陪着我。
那时候我一个人只能坐在小溪边,看着头顶林间渗着星星点点的光,好像永远都等不到照亮我生命的太阳。
我的整个世界都越来越暗淡了,脚下的小溪变成了拽着我坠入无间地狱的寒潭。
终于我以为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我遇上了有容。

她与我相识于微,她是我婚书上的另一个名字,应该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笔。她像一颗星星,给我微弱的回应,就能让我不再那么孤单。

当一件事情,有人同你说过千万次之后,会刻在你的骨血里。
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可以白头偕老的感情,可是我害怕再失去一份可以彼此依靠的机会。

我翻遍了国教学院所有的藏书,书上说,神都以北,有山绕云,名曰青丘。青丘之国得天独厚,其间灵狐灵力充沛,是以多出仙神。

于是我向圣后告了假,拢了拢送我出行的有容的头发,想让彼此都放心。
那时候我觉得,我可以很自私,一个无关紧要的灵狐怎么都比不过一个能陪伴我的人。

书上说,青丘之国匿于北山,北山有石,可见于千里之外。我跟着那块缥缈的海市蜃楼一般的石头,穿过阳春白雪,爬过山河人间,最后却掉在了一个桃林里。
我不知道这是哪里,可我认得桃园门口沉睡的毕方鸟。上古神兽毕方,为青丘狐族豢养。
从前我以为我二十岁那年的大劫是有容的使命,那时候我不知道,原来我命里的劫数,其实是在我这一眼看去才真正来临。

桃林里的桃花开得很好,层层叠叠地堆在青山白雾里。那些桃花铺天盖地的开着,让我心里的那一枝也终于低垂。

我在茫茫人世里行过千山万水,穿过熙攘人群,原来只是为了看一片桃林。

从前我不懂秋山为什么喜欢有容,现在懂了。
看书里的在水一方的佳人想象一下还罢,若是在这样一个温柔的场景里,猛地感受了惊艳二字,也是真的回不去了。

斜阳西顾,飞鸟淡聒。
她就在一树桃花下,抱着一坛酒,懒洋洋的舔了舔嘴角的桃花。
她以为那朵桃花是粘在嘴边的酒,弄得她痒痒的格外不自在,于是她就同它赌气。生起气来,连尾巴都悄悄跑了出来。
微醺的样子,脸上淡淡的红晕,娇俏得像一朵桃花。
所有的桃花都坠下枝头。

我知道她就是灵狐,可我不知道,原来狐狸是真的能蛊惑人心。

我隐藏得很好,她也当真没有察觉我。我看着她把酒蛊里的酒撒了一地,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扬了扬眉毛,却还是把怀里酒坛的环抠得死死的。
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,就像坠入无边的梦境,就此便能荒唐一生。因果轮回,五蕴业障,其实人活着,就会经历苦难。

我向跌跌撞撞掉下树梢的她飞去,耳边的风,我什么都听不见。

第一次我知道,原来女儿家的腰都是这样软,松了松手臂然后又让人情不自禁的紧了紧怀抱。

我一路看过了山,看过了水,跋山涉水的记忆纷沓而来,最后只剩归栖的宁静。
她睁开眼睛看我的时候,眼里有无尽的桃花盛开,好像日升日落的四季变幻,最后慢慢成了我。

桃花无色,清风无味,她就是这个世界全部的颜色。

我偷偷红了耳朵,可是我不愿被她察觉。
就像记忆里父亲点了点母亲额头,又摇了摇头。之好对她说,像个小傻瓜一样。

桃花顺着风盛开,就像风在说话。

同我来时的计划里一样顺利,书上都说狐狸喜欢温柔的书生。我对她笑,她就跟我一步步走进凡尘里。

真是个傻瓜。

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住在我临近的那件竹屋里,落霞彩云归,秋水竹林居,三十六同我说,那本该是有容嫁来国教学院住的院子。

我拂了拂她身上竹筠上染的露水,问她好不好。
她没有说话,我觉得很好。

她说她叫白凤九,想了想又威慑我说不准叫她凤九。她生得比有容还要好看,连张牙舞爪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。

我叫她九儿,其实我不喜欢凤这个字,凤毛麟角,天下何其稀有,就让我想到天凤血脉,和压在它上面,教人喘不过气的星阵的星阵。
我叫她九儿,好像就能把她久久留住。

九儿总是不开心,明明长着含笑的眉眼,却老是把嘴巴抿得紧紧的。
她叹气的时候,我就想把天上的星星都给她。

从前有容总爱约我去逛神都的上元节,我猜女孩儿都喜欢热闹,我只好对她说,我带你去逛逛。

与她约好的夜里,圣后一通急令招我入宫。
圣后是那样精明的人,可是她什么也没提,只是提醒我星阵的利害。

我看见她握了握有容的手,她那样精明的人,也有了白发,眼里充满了思恋。
她顿了顿,让有容替她去看看外面的守卫。她不肯当着有容的面,可是明明从一出生,有容就都知道。

“我也想过留下我的孩子,可是我更要留住的,是天下的天下。”
“长生,你明白吗?”
她对我说话的时候明明是看着我,可是眼里什么也没有。

我应该明白,又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。

我想要留住天下,留住有容。
最后却竟然只是想起那天九儿从梦中醒来看我时候,窗外的阳光把我发烫的耳朵染红。
为了留住天下,不得不放弃有容,而为了有容,又让我注定遇见九儿。

有些遇见,从一开始,就是为了道别。

圣后交代给我的事宜安排还有很多,我忙了十天,觉得时间每天都很慢。
其实离我二十岁生辰,还有很久。

支开的窗外夜雨潺潺,飘在我摊开的书卷上,斑驳出竹林的清香,落笔那个九字的尾巴被晕染开,灯火一照摇曳在我心上。

上元节的清晨,我终于回家了。九儿急匆匆来大门迎我,又急匆匆的走了。
我一愣,我想她大概不喜欢锦衣宝剑,可换好干净的布衫,我站在她的院子前还是迟疑了好一会。

她第一次见到的我,只是寻常的白衫,就像混迹在山野的村夫。可她喜欢那个样子,眼睛清澈,腰身笔直,是月亮在溪水里摆荡。
这些年我听过别人夸我天资聪颖见识过人,可是从没人说我芝兰玉树,因为我和她的种种本就不如她所看到的纯粹。

我们之间的种种,原本就是一场骗局。

爬满鸳鸯藤的篱笆刺痛了我顿在上面的手,我还是推开了门。
也许是不能救赎,就当我沉沦。
至少到最后的沉默。

九儿很喜欢热闹,也喜欢那些新鲜玩意。
我看着她笑,其实我也想笑。

“此时相望不相闻,愿逐月华流照君。”
远处的歌谣呼应着上元的月。

九儿听懂了这首诗,我还没解释,嘴角就落了下去。
我望着她,她并没有看我,只是抬了抬头看着月亮,月华就落满她眉目。

她说,这样难过的歌不适合这样高兴的日子。

“鸿雁长飞光不度,鱼龙潜跃水成文。”
我觉得也是。
我是困于月色的鸿雁,纵然千般百计,还是跳不出命运的桎梏。

我想抬手拂一拂她脸上的月色,可是最终没有。

九儿拉了拉我的袖子,手上已经握着一支新鲜的玩意。她很喜欢,还摸了摸头上的鬓花。
我不由自主的就替她开口询问,手里拿起的另一支,在她往向我的时候有了温度。
“大哥哥,花胜是要那一对的。”
连小孩子都知道该是一对的花胜,偏偏我们谁都不知道的各拿一支。

“公子买一对送给身边的姑娘吧。”
店家开口的时候,我正看着九儿,九儿也抬头看我,四目相对,可我什么也不能说。

我把那对花胜稳稳插在她的发髻上,九儿的头发很软,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,就好像一个近在咫尺的梦。

而梦境永远都那样软弱不堪。

我送九儿回了房,边界动荡的战火就变成了我桌前的一道兵符。
我去被派很远的地方,一腔热血,只听说魔界的边缘有一张可逆转乾坤操控星阵的星图。

有容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杀了红眼,她说我一剑剑向魔界深处刺去,浑身的血痕让她很害怕。

我愿堕入不复,可是世界不得不负我。
我不喜欢打架,也不喜欢战争,原本,我连这个世界也没那么喜欢。

来一人我杀一人,来百人我杀百人,血流成河,山河宛如朱砂焚烧。我没找到星图,甚至最后连自己也找不到了。

有容和秋山救了我,为了抑制住我体力走火入魔的煞气,有容带我连夜回了神都。
她扶着我进了房间,却是同我聊了一夜的心事。

她问我,她说长生,你为什么会走火入魔,你明明总是最冷静的人。
她说长生,明明都找到了灵狐,为什么还偏偏要拼着命去找传说里虚无缥缈的星图。
其实她那么聪明的人,她只是不说,抱着我的时候眼泪滚落在我胸口,越来越凉。

“长生,我不想离开你。”
有容又对我说起了这样的话,我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一个人的小溪边。她没有让我的溪水两岸从寒冬苏醒,却伸出手拉出了快要被寒水冰封的我。
“她不过是一只狐狸,长生。”

她不过是一只狐狸,我从第一次见她,就应该很清楚。

有容离开以后,我推开了窗户。今晚没有月亮,漫天的星星像萤火虫一样闪烁。
我想起命人给她点的安神香,其实那香不能助眠,只是有我喜欢的几味药材。
半夏,寄生,豆蔻,相思子。

我顺着国教学院的走廊走,九儿的声音在渺茫的夜色里朦胧。
“喂,你看这里的星星这么大,凉凉的,一点儿不可爱,什么时候,我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。”

她抱着一坛酒,醉醺醺的拿下巴枕着,神情像一朵被打湿的桃花,“什么时候,我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。”

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整个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我心坎倾泻。

小狐狸独自地醉了,醉在苍凉的夜空下。
我的心也慢慢凉了,连回答她问题的人都没有。
“九儿,你醉了。”

她被人架到我面前。
我问她为什么要喝那坛酒。

她的废力地看了看我,脸色刷的苍白,然后突然挣开下人的手,背挺直得像铁。
她可以有一千个理由来解释我为什么不去找她,可以找一千个理由来为我开脱,可是却找不到一个理由不去看有容拉着我衣袖的手。

人心真是太过脆弱,会无奈的告别,会遗憾的失去,会因为温柔而怨恨。
我看着有容,她说她想喝那坛酒的时候,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。
我想成为强者,因为强者永远不必别离。

她也想成为一个强者,眼底的吗美好和期待,都被我绞成了别离的碎片。

她红着眼睛转身,不走我的那扇门,却从高高的墙头一跃而下。
我也握了握拳头,其实留下她,也会在星阵分开。哪怕我心中再多不舍,却终究是留不住的。

可人总是这样,明知留不住的,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她被有容堵在门口以后,其实我偷偷的绕了回来。街上无声铺满落月的光斑,她站在街头,衣袖浸满了白霜。
她觉得冷了,其实她很怕冷,可是还是笃定我会来。
她抬头,我眼里的月亮在云里雾里沉默。

此时相望不相闻,愿逐月华流照君。
月色溶溶,无论是哪个结局,本就已经注定。

凤九。
来人一袭紫衫清贵高华,皓皓银发似青丘冻雪。
生于碧海苍灵,东荒一方华泽,古书记载,他的尊号应是东华。
书上说,她为他化身宠物灵狐,他亦为她剖心为证。

我一愣,然后离开。
也许一开始,就是我不该。不该卷她入红尘,不该卷她与我纠缠。

“长生,你让她走,那要我怎么办。”
“可是长生,还好她走了。”
我还是不想有容死,其实我还是什么都没有,只有她对我伸出了手。

可是怎么办,她已经走了。
我抱着有容,我是在安慰她,也告诉自己,无路可走。

最后一天终于来临,即是我不想,却要去面临着最后一次的别离。
我赶到星阵的时候,星阵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。

可怕的地动,汹涌的火焰雨水一样把整个阵法笼罩。我茫然的望过去,渐浓的白烟里缓缓出现九儿的脸,这一刻,我恍惚听到熟悉的声音。
她轻轻的叫了一声,长生。

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,像似最后的暮鼓敲在我心上。

她明明都走了,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天地之间,这个原本与她毫不相干的星阵里。
我听见远山在呜咽,连业火都在哀鸣。

我看见有容也在星阵里,她抬头对我笑,眼睛就像昨夜一样红红的。
她的嘴巴闭着,眼睛却开口说话。
长生,我把命交给你,最后的选择还是给你。

我活了二十年,我这一年,会有一个大劫。

我好像看见很早以前,我和有容登上神都最高的楼阁,我看见有山,有水,和一个永远也去不了的远方。
远方有一只狐狸,楼阁下有人在哼着诗经。
“有狐绥绥,在彼淇梁。
心之忧矣,之子无裳。”

我的心中多伤悲,那只狐狸连一个陪她喝酒的人都没有。

其实我的大劫,就是一坛酒,和那只喝酒的狐狸。

火势越来越大,连思绪都被烟雾压了回来。我冲进阵里,还是拉起了快要晕厥的有容。
一件你同自己说了千百遍的事情,刻进骨血里,就该是信仰。
我从头到尾,都告诉自己要救有容。

我抱着有容冲出火海里,那么大的火,我只是在想,九儿会不会害怕。

我放下有容,耳畔的风在火里猎猎作响。
九儿已经闭上眼睛,好像天地都安静了下来。

我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,我好像从很远的的地方回家,天下的动荡,命格的奇异,那些无心有意而不得去做的悲伤,都一点点燃尽在大火里。

如果你忘记苏醒,我宁愿先闭上眼睛。

这次我什么理由的没有,我只是想向她走近。山清河晏,非我所愿。

我知道有容在背后哭着喊我,山河在我身后步步阑珊。
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,我只是记得我入魔的那次,我杀出了一条血路,我在梦里看见了年少的九儿。
那时候她眼睛亮亮的,抱着一筐桃子,躲在桃林里喝酒。吹着絮絮的风,就好像她发丝一样温柔。
她回过头看我,阳光从她鼻尖溢出来,眉眼间有熹微的光。

那一刻我的世界流光暗转,年少的小溪被风鼓动着温暖。

我终于向她走去,我说,
“真是个小傻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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