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心爱的美人』一发完
鹿晗妻子的角度
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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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晗第一次听见迪丽热巴的全名，就记住了它的意思。
鹿晗跪在我面前，钻石戒指下面都还垫着写着心爱的美人的那张纸。
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在约我吃饭对我开口，我想了想，看见他看着我的眼睛红红的，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“好吧，”我点点头，其实我甚至都没答应和他交往，语气随意得好像只是答应他去看一场电影。
“对...”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我突然果断的答应，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对我笑了笑。
我看过他颧骨升天的样子，他对我笑，眼睛里却是两潭水。他摇摇头，估计是觉得我的脑子坏掉了，可他不在乎，站起身就要走。
“你爱我吗，鹿晗。”
“不爱。”
他转过身来看着我，然后又把视线挪向外边，“其实你可以不答应，或者现在反悔。”
窗户外面阳光大盛，大厦的玻璃贴着热巴的海报。
“那么鹿晗，你后悔吗?”
他没有回答我，这个问题，大概本来就应该是空白。
我顺理成章的住进鹿晗的家里，我的东西不多，收拾完的时候才刚刚到中午。鹿晗没有来家里看我，甚至也没有说帮帮我，我坐在他家里的地毯，格格不入的像个外人。
我记得鹿晗以前喜欢华丽得有些浮夸的装修风格，现在的房间却沉稳了很多。从前他的房间里堆满了游戏，可地毯上居然整齐地摞这书籍。
我不敢笃定他是因为谁改变的，可是他的生活里清晰可见的毫不遮掩的都是另一人的痕迹。
我有些饿了，下意识的就去打开冰箱，冰箱上都有淡淡的灰尘了，可把手还是很干净。
我跟他一样喜欢肉松饼，或者我以为会看见红茶。
冰箱的第一格，放了一个草莓奶油蛋糕，第二格，是他从来不吃的小零食，后面的几格，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酸奶疙瘩。
“鹿晗，我以为你是真的狠，可也没想到你能自己扛着这么多年。”
鹿晗回来的时候我歪做在东倒西歪的酒瓶中间，我觉得我很好，我还能笑着对他说。
把别人的生活硬生生留在自己生命里，他被他自己折磨得万劫不复，他走不出去了，谁又走出去了。
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，他也是我这样，坐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。他醉得一塌糊涂，我也看得糊涂，走近才发现他捂着手臂在小声的抽泣。
那时候的他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，他开了无数场演唱会，有无数人喜欢他。可是他就躲在酒吧不起眼的角落里，哭得不省人事。
从偶遇明星的激动，到好奇的问询，
“你怎么了，还好吗。”
我常常在想，如果当初是我在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，有一个人肯靠近问我一句，我也会觉得温暖的吧。
可是他没有，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说话，一旁的酒瓶被他拂下去，哐当一声就支离破碎了。
他和这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，自顾自的难过，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的伤疤。
出于本能的，我留在他周围看着，他哭够了就又接着喝，一瓶一瓶喝多了，就又哭了起来。他像个机器一样麻木自己，宣泄出来的情绪排山倒海似的，我只能帮他提防一下附近会不会有突然出现的狗仔。
等我渐渐都有了困意，酒吧里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也小了很多。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还是吓了我一大跳。他拿着酒杯自然没有注意到，我思想斗争了很久，还是示意他手边的电话。
那个场景我过了很久都还是能清晰的记得，酒吧女故意放柔的声音，夸张的音乐色，在那一刻都沦为背景。他抬起头的时候，眼里灰蒙蒙的，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都蒙着灰，又透着一股清醒的绝望。然后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向手机，突然之间就温柔了起来，就像突然躺在懒洋洋的阳光里，带着一点炫耀的神情。
我看向手机屏幕，当时我以为他存得并不亲近。可是后来，我才知道，迪丽热巴的意思，就是他想对她一生的态度。
我感觉自己知道了挺不得了的事情，可是他并没有接。他看着电话屏幕一点点暗下去，眼里的光也渐渐熄灭，克制就是想要接触却又放开的手。
打电话的那个人也似乎并不执着，黑下去的屏幕不再亮起。流光溢彩的酒吧跳动着五颜六色的光，显得那个两个曾紧紧依靠的名字带着空洞的绝望。
第二天醒来，我还是坐在沙发下那堆酒瓶旁，有些事情回想起来，就好像一个带着妄想的噩梦。
鹿晗人已经不在了，我独自收拾昨完的酒瓶，那些酒瓶多了一排，我就当只是我不省人事时又固执的多开了几瓶。
他不想把伤口给我看，我又何必去当那个清醒的人。
婚礼的日子很快就来了，其实鹿晗对我很好，我穿着定制的婚纱，挽着他的手臂，接受整个娱乐圈的祝福。
如果忽略掉戒指微微紧了一点，如果忽略掉戒指里那四个小小的字母，还有鹿晗微微僵硬的手臂，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。
一些人看着鹿晗欲言又止，我体贴地站在一旁笑笑，也没有回避。
他的人生，我总是要参与的，即便那些悲伤快乐不是因为我，那也是属于他该有的回忆。我说那是回忆，是因为他不想承认，那是他的一生。
“鹿晗，新年快乐。”
邓超看着鹿晗好半天，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哽咽了起来，“希望你真的，过个好年。”
辞旧迎新的话还没说完，我就感觉鹿晗的身体抖了抖。
我终于见到迪丽热巴了，在我和鹿晗的婚礼上。她是真的好看，脸上的肉少了不少，让人想不起她曾经被人叫过小胖。她挽着王嘉尔的手，笑容得体，她向鹿晗走来，明明就是一段短短的红毯，两个人彼此看着又好像走过了春夏秋冬。
在他们两之间，我从来都是格格不入第三个人，每一个人都显得多余。我放开鹿晗的手，却被他拉住，他像是示威，又感觉是他提醒他自己。
可是那种感情都不对，我的新郎抓住我，却完全没有顾及我的感受。
“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吧，鹿晗。”四目相对，打破沉默的人是热巴。我这才想起，他和她第一次合作，她穿过长长的红毯，在寒夜里投入他的怀抱。
“新婚快乐，”格式化的祝福语，我分明感觉鹿晗的心都在颤抖，拉着我的手明明无法控制却还是强迫自己停下，“祝你们幸福。”
我今天结婚，每一个人都在对鹿晗说，祝你幸福。
也许是他们觉得夫妻同林吧，所有人都在祝鹿晗幸福，却没有一个人关注我。只有热巴，她加上了一个们，还歪着头对我笑。
她的眼睛亮闪闪的，好像鹿晗卧室里堆满的勋章。
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祝福我，可我觉得她不该这样大度的祝福我。
婚礼很快就开始了，神父问起了那个我早已经倒背如流的问题。曾经我听说鹿晗说以后结婚的神父一定要是郑恺，此刻郑恺正在台下只是默默的看着热巴。
我也跟着一起看过去，热巴只是笑着看着我们。
无论富贵贫穷，无论健康疾病，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，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，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。
多好的誓言啊，神父的声音没有起伏，却听得我耳朵都想流泪。
鹿晗他应该看着我，他向我这边看过来，焦点却落在我身侧。
我曾经听说过他们的故事，他总是能这样准确的找到她的位置，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看她，因为他的眼睛里慢慢倒映出了她的样子。
我想起我那天收拾屋子，看见一个小小的贴着纸片的盒子，纸片上写着captain坨。
出于好奇的，我打开那个盒子，拿出了里面的录影带。
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青涩的样子，二十八岁的鹿晗眼睛里还是一片青葱的光。他抱着一把吉他，坐在热巴对面，玻璃窗里倒影着他们俩的身影紧紧依靠在一起。
他开口唱歌，和现在的风格全然不同。
“那么多路人甲阻挡不了我对你爱的想法。”
他边唱边抬头，和婚礼上这个眼神一模一样，那些年少的意气风发碎在他眼眸里，溢出好看的星光。
“我愿意。”
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在看我，可我想看看这样会发热的他，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，他突然笑起来，我好像看见很多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怕的愣头青的少年。
其实我已经做好准备了，如果他带着她逃跑，我就替他们最一个愚人节的可笑解释。
可他笑了一会，就像累了一样偏了偏头，等着我回答那一句愿不愿意。
这个婚礼不该在我这里停顿，我的那句愿意也其实本就无关紧要。
鹿晗还是不会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，看了我一眼，还是沉沉的看向我身侧的人。
婚礼之后我们各自坐车离开，他没有回家，而我也可笑的在第一次遇见他的酒吧看见了他。
我坐在他不远的地方，他一杯一杯的，终于等来了热巴。热巴把她交给了我，扒下他不肯放开的手。
她跟在我们身后，沉默的看我扶她近家门。她其实过得并不好，精致的妆容也遮盖不了眼圈下的乌青。爱本来就是自私的，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拱手让人。
我想回头问问她，却发现她在月色下格外单薄，可是她捂着自己的嘴，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这些年，大家都过得不好。
“那么多路人甲阻挡不了我对你爱的想法。”
夜里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，她慌乱的接起，说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。
这是鹿晗给她唱的歌，他特意抱着吉他唱给她听的歌。即是只听过一次，我还是记得。
他想勇敢的爱，其实爱本身就有太多恐惧。
也许路人改变不了彼此爱的想法，却能改变两个人拥抱的距离。
送走热巴以后，我跑进书房里，找到了很多当年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报道。
他们闹得纷纷扬扬，最后惨惨淡淡收场。
再也没有人在热巴拍戏的时候突然冲上前，也再也没有人能让鹿晗不顾一切的丢开所有工作搭飞机赶去医院。
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，鹿晗还在家。我不能骗自己他是为了庆祝和我结婚，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他了。
他抱着沙发上的海豚玩偶，盯着电视里热巴的采访，眼睛那么久不眨就掉出泪来。
“请问你对于鹿晗结婚怎么看呢，你和鹿晗究竟什么关系呢。”
围着她的记者还是不放过当年的话题，热巴微微一愣，下意识的看向右边。
右边什么也没有，热巴却低头抿了抿嘴。风和风里的阳光兜圈，阳光里只有一片青葱，其实鹿晗比我更明白，从前的他总习惯出现在她右边。
右边的人贴近心脏，那人左边的心脏会比嘴巴更快说话。
“我已经不在哪儿了啊，热巴。”
鹿晗是自己对自己说的，他的声音很沙哑，闷闷的声音像一把利剑措不及防的把我刺穿。我觉得那一瞬间我连喘息都成了奢望，说不清的音调，一字字的迸发，所有人的卑微都被现实弄得体无完肤。
我好奇他和热巴分开的原因，其实也能猜出很多。
他示意我坐下，然后回答我的问题，更像是无处倾述的痛哭。
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平淡，可能是因为曾经急剧的悲痛，明明很简单的故事被他支离破碎的反复叙述。一句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话他可以重复很多遍，重要的部分却轻得像喃喃自语。
他其实从来没有后退，只是现实的悬崖就在热巴身后，逼得他逼得不离开。疯狂的粉丝找去热巴剧组，他们威胁她，恐吓她，最后点燃了离她很近的引爆点。
他可以克服所有去找她，可他没办法，看着她因为他坠入万劫不复。
爱是克制，是想要靠近却走开的远望。
而且那时候，鹿晗说自己已经没有陪她走完一生的笃定。
没了鹿晗的热巴发展得很好，鹿晗从来不说，可是只有我知道，他退隐以来，在背后把所有的资源都悄悄给了热巴。
我放弃了我的工作，在家里照顾鹿晗，连他偶尔都会对我说，说我真是个称职的妻子。
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我期待的方向慢慢前进，直到有一天，鹿晗终于突然晕倒进了医院，我这才知道，他所说的不能陪她走完一生究竟是为什么。
医生让他接受化疗，他不肯，说化疗了就不好看了，她就不喜欢了。
明明是一句特别欠揍的话，他自己说着都要哭了。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，可是他心尖上的人，从来都不是由名义上能与他多亲近决定的。
从他生病以来，或者是离开热巴以后，他其实很快就老了，不再梳齐头发，脸颊也迅速消瘦下去。
他常常对我打趣，说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他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自己的女人了。
“我走了以后，你替我多看看她。”
他最后留给我的不过是这样一句话。
其实他还是不像一个男人，我想让他起来，为什么要这样搅乱所有人之后，就拍拍屁股撒手了。
那么我究竟是他的什么，一个朋友，或者陌生人。
也许这是我有幸，当他感情的传递者而已。
他走以后，我不顾所有人的劝告，把他电脑的截图上传到了网上。
文件心爱的美人，全都是热巴的照片。
这件事在网上掀起腥风血雨，当年关注这件事的记者和粉丝都炸开了锅。有人说鹿晗是个渣男，明明心里还有热巴却又耽误了别人。也有人感叹他们当年是多么的金童玉女天生一对，贴出来的照片，让底下评论的一堆人都哭着说不出话来。
我也点开看了，那些年鹿晗原来是这样的。他会笑出褶子，会因为担心紧握拳头，甚至说他每一次不经意的看她，眼睛里都溢出感情。没有情话，没有拥抱，没有亲吻，只是一个男孩儿对心爱的女孩儿满满的爱。
热巴没有回应这件事，我只是记得她在封后的典礼上一句话也没说摔下来舞台。
事到如今，她又能说什么。
感情上两个人的事，可生活又那么多无可奈何。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鹿晗把迪丽热巴这四个字放在心上，她是她心爱的美人，可是心爱的东西，有时候只能错过。
他是一个连平地都会让她小心小心的人，他是一个连明明很要面子还能以为她假摔出丑的人。这些事情她都记在心上，可是她不能再给他回应了。
她什么话也没说，只是向右边看去，看尽一生的缄默。
她摔下台去，轻轻抬起的手，什么也抓不住，最后只能放下。
“她叫迪丽热巴·迪力木拉提，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说，她是我心爱的美人。”
这是鹿晗微博草稿箱的最后一句话。
我想起第一次见到鹿晗的名字，那时候他站在热巴的右边，少年的背脊没有刻意挺直，嘴角也没有绷得紧紧的，那么满不在乎却又那样可靠。
那时候我想，他能笑一笑就好了。
于是他侧了侧身子，拔高了音量叫她的名字。
“迪丽热巴~”
热巴那时候的反应，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，只是眼中微热。
分则各自为王，突发变故至今，她一直做得很好。只是那一声声情话一样的呼唤，只怕是一生也无法再回应了。
人生没有如果，那些最惨烈悲痛的诀别，往往也没有道别。
我摘下鹿晗给我的戒指，内侧有小小的磨痕。
我对着窗外大好的阳光看去，没忍住就哭了出来。
就像我年少时候握不住的风筝，就像鹿晗还没开场的美梦。
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好看的五彩斑斓的颜色，风里旋绕着漫起的光圈渐渐将那几个字遮盖，像是苟且偷生的无奈。
“迪丽热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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